这是我为数不多的,过得相对简单的十一假期,这次我们提前返程了。和每次见面都觉陌生的老家匆匆作别时,后备箱被爸妈塞满了蔬果零食,香气扑鼻。家乡的味道没有被上百公里的高速路甩在身后,嗅觉和味蕾记住的味道就是对家的最深记忆。
下了满满一整天的雨,空气越发阴冷,晚餐用家乡蔬菜和城市的高蛋白精肉做食材,煲成一桌热腾腾的好汤,翠绿的葱花和香菜末上下沉浮,回香摇曳。青绿的萝卜丝和橙黄的胡萝卜丝碎碎地相拥,伴着晶莹的鲜气十足的乳白色虾皮,塞进透明的面皮中。圆鼓鼓的蒸饺包裹住清淡,那味道像极了对家乡的情绪,淡而不浓、挥之不去。几口饭食进肚,大人孩子都心满意足。主厨知道美味需要做减法,所以朴素低调的晚饭摒弃了油腻,只剩清甜。
接连几个阴雨天,没法带小学生出去玩耍,假期倒数,日子难熬,焦虑总是不经意间出来捣乱。我把自己反锁在卧室,任凭孩子在外吵闹,插上耳机,管不了许多。偶然间,听到梁博的《日落大道》,不经雕琢的唱法,纯粹至简。电吉他、钢琴、爱尔兰风笛,一场落日余辉的金色邂逅缓缓上演,洒脱自由,空旷又悠远。黄昏牵起白昼和黑夜,一边告别白日的清醒和现实,一边叩问灵魂的迷离黑暗铺席开来。深沉而神秘的夜正在降临,拉斯维加斯的凉风迎面相拥,用力呼吸黑暗的深沉之息,装不下的期待和解不开的问题,可有答案?广袤无人烟的旷野,没有方向和尽头,生命一样壮阔的无尽黑夜,走不进又逃不出。“我们奔跑着在这条路的中间,我们哭泣着在这条路的两端”,这是个好作者,情景交融,做到极致。
爱人说,两个城镇走出来的青年,扎根在一个陌生的城市,买房、工作、生子、生活,总觉得这偌大的城市,我们是渺小的、微不足道的。十年前他工作两年时这么说,十年后孩子8岁了他还有这样的感觉,有时甚至在梦里,他也常有迷失在城市高楼大厦间的梦境。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的我,不能解开他的难题,因为我也时常有相同的感受,特别是一个人走夜路,或者和朋友告别的那一刻,有时是我离开他们,有时是他们离开我。
家里的小学生很坚定地给过我答案,他哪也不想去,不想回我的老家,也学不会老家拗口的乡音,爷爷奶奶家乡上空的礼花很美,姥姥姥爷家乡的山水有趣,但他不想再多留宿一晚,因为沈阳才是他的家,这个家才最好。
于是,不管是清醒还是糊涂,日子一天天地过,所幸,我们在疑问中把日子过得无风少浪。老家的玩伴每次见面眼神里都充满了好奇和期盼,好像我们能传递出比他们高一等的智慧和眼界;父母奔波在城镇和城市之间,双城生活带给他们不安定,却也让退休生活新鲜而丰富。
时而困惑时而振奋,时而迷茫时而坚定,我们是这万家灯火中的一束,也是这烟波浩渺中的一洲,多也不多,少也不少,刚刚好,够一个单元,够过完整的一生。
文/辽宁区沈北基地HRBP 吴瑕
2021年10月6日